道济有个堂嫂，娘家就在同一个村子里。堂嫂娘家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个内侄，名叫李毅。

这一年，李毅的父亲得病死了，尸骨未寒，堂嫂就想到娘家分家私。按照俗规，“嫁出的女，泼出的水”，她是不兴到娘家分家私的。可堂嫂贪心重，想了个坏主意，跑回娘家，对李毅说：“侄呀，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向我借去三石粟米，说定今年还我。现在你父亲死了，父债子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快准备准备，明天我到你家拿粟米。”

李毅一听这话，呆啦。父亲一死，家徒四壁，哪来这么多粟米还债呀！他急得哭了起来。

道济这天吃过早饭，上李毅家玩，见李毅这个样子，就向他询问情由。李毅便把详情实况告诉了道济。

道济想了想说：“李毅，你别愁，粟米我马上拿来。”

过了一会儿，道济捧来一个小小的陶罐，说：“明天你姑姑来要粟米，你叫她张开袋口，捧起这只陶罐往袋里倒，别的什么也不用说。”

第二天，李毅的姑姑来了。李毅叫姑姑拿出布袋，捧起陶罐就倒。果然，陶罐的粟米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竟像是倒不光似的。一直倒满三整袋，陶罐里的粟米忽地刹住，一粒也倒不出来了。

姑姑叫人挑着粟米回家，心里觉得真稀奇，第三天一大早，又来到李毅家中，对他说：“侄呀，你的粟米虽然还了，你父亲在世时，还欠我一株三丈长的梧桐树，你快还我。”

姑姑走了以后，李毅又愁死了：田头只有一株胳膊粗的小梧桐树，怎么办呢？他跑来跟道济商量。道济说：“李毅，没事情，明天叫你姑姑拿尺来，到田头量那株梧桐树吧。”

第四天，李毅的姑姑来了。李毅把她带到田头那株小梧桐树下。姑姑取出一把尺子，从树根一直往上量，量呀量呀，一丈，两丈，量到树梢头，刚刚整三丈。

李毅的姑姑叫人把树抬回家，心里越想越稀奇。第五天起得更早，一摇一摆地来到李毅家中，对他说：“侄呀，你的粟米和梧桐树虽然还了，你父亲在世时，还欠我一头大水牛哩，快快还来。”

姑姑走后，李毅又去找道济。道济说：“也无妨，明天你把那头小水牛牵给她吧。”

第六天，李毅的姑姑来了。两人来到牛栏里，一看，嘿，那头比狗大不了多少的小牛犊，一夜工夫，竟变成一头又高又大的大水牛了。

李毅的姑姑把水牛牵回家，谁知这水牛的角特别大，不管正面、侧面，都进不了屋。姑姑想了一想，从屋里拿把锯子，哧啦哧啦，把左边那只牛角锯了下来。

牛角一锯下，从牛角里流出一股黄黄的东西。姑姑定睛一看，原来是牛油呀！牛油流呀流的，流个没完。姑姑拿来海碗，海碗盛满了；拿来坛子，坛子盛满了；拿来水缸，水缸也盛满了。乐得她眉开眼笑，合不拢嘴。这么多油，能卖多少钱呵！

后来，这只牛角的油流光了。姑姑想，要是把那右边的角也锯下来，流出的牛油就更多了。于是又拿起锯子锯牛角。

牛角才锯断，“轰”的一声响，牛角里喷出一股红红的烈火，把这个坏女人的头发、眉毛烧光了，脸也烧焦了，烧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等她半死不活地苏醒过来，再看看那粟米、梧桐树和大水牛，早已不翼而飞了！

曹志天 搜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