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徐文长在家里写了一篇文章,心里感到郁闷,便从橱里拿出一瓶酒,一看约摸只剩三两,准备倒出酒来,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推敲文稿。
忽然,门外撞进来三个朋友,原来是一位穷秀才、一位老和尚和一位郎中先生。他们一见徐文长拿着酒瓶,就坐下来齐声说:“好运道,好运道,一到就有酒喝啦!”徐文长看看瓶里的酒,想了一想,说:“我只这几两酒,人多酒少是喝不畅的。我看还不如让一个人喝来得痛快些。”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说:“那么,这点酒给谁喝好呢?”徐文长见大家想不出办法,就说:“我看,是不是这样:我们每人做首诗吧!看谁做得好,酒就归谁喝。不过这首诗的第一句要有个‘天’字,第二句要有个‘地’字,然后‘左右’、‘前后’、‘三’、‘四’这样换下去,嵌在每句诗里。最后一句的最后一字,一定要个‘心’字,而且还要点出自己的身份。你们看怎样?”
他们这几人原来就能诗善文,听了都笑嘻嘻地点头说:“好!”
接着,那位秀才先做。他吟了一阵,念出一首诗来:
天子门生,
状元及第(地),
左探花右榜眼,
前呼后拥,
三篇文章,
四海闻名,
好不欢心。
诗做得切题,也符合要求,大家都说好。秀才拿过瓶来准备喝酒了,可是老和尚却说:“停一停。且听我的诗吧!”秀才只好放下酒瓶。老和尚随口念道:
上有天堂,
下有地狱,
左金刚右菩萨,
前韦驮后观音,
三支清香,
四跪八拜,
一片诚心。
诗做得切题,也符合要求,大家都说好。和尚拿来酒瓶准备喝酒了,可是郎中先生却说:“停一停。我虽不会写诗,但有一贴药方也颇像诗,大家不妨听听看。”老和尚只好放下酒瓶。郎中先生随即念道:
天门冬,
地骨皮,
左防风右荆芥,
前胡厚(后)朴,
三片生姜,
四颗红枣,
一支灯芯(心)。
大家听了一致称赞说:“郎中先生的药方果然独到,可说是最切题的了!”于是,郎中先生拿起酒瓶准备喝酒了。
这时,徐文长慢吞吞地站起来说:“列位且慢,还有我呢!请大家听完我的诗,再看该谁喝酒吧!”于是大家都静静地听着,徐文长念道:
天上无片瓦,
地上无寸土,
左无门右无户,
前没围墙,
后没遮拦。——
他说出了自己的困境后,最后慨叹道:
三两黄金,
四人想喝,
何忍于心!
大家听了,齐声说:“文长兄言之有理,今天兄弟实在荒唐,确不知先生困顿至此。这三两老酒就留着让徐先生自己喝吧!”说着,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听了,齐声说:“这三两老酒就留着让徐先生自己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