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寻找了好久的瓶塞终于到手了,而且那张二十七人的密约也从瓶塞里找了出来。罗宾大声地说道:“大家准备准备,我们赶紧回巴黎吧!”
罗宾吩咐他的两个手下去买了一个特大号的旅行箱,然后手忙脚乱地把德贝克装进了箱子里,把箱子盖盖好,又在盖子上打了一些小孔,为的是让空气能够透进来,以免德贝克被闷死。与此同时,为了防止德贝克在途中闹事,他们事先把一块浸过麻醉药水的手帕塞进了德贝克的嘴里,这样他在途中就不会醒了。
此外,为了不让德贝克的身子在搬运的过程中乱晃,他们又用枕头和毛毯等东西塞满了箱子里的空隙。而且,他们还把德贝克全身的口袋都检查了一遍,把包括钱包和文件在内的所有物品都收了起来。
接下来,罗宾用德贝克钱包里的钱买了一辆大型汽车。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后,罗宾对他的两个手下说道:“你们两个人,一个装扮成司机,另一个扮成我的助手,现在,先把这个皮箱搬到楼下去。不要撞到这里的服务生,假如账房里的人问起,你们就说这是梅奇夫人的行李。”
说完之后,他回过头来对克莉斯说道:“你现在立刻去楼下把房钱结算清楚,在他们把箱子搬出去的时候,你就跟在他们的后面,然后一块儿上车。”
然后,他又对两个手下吩咐道:“卢宝利来开车,古勒伊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等梅奇夫人一上车,你们立刻就走,然后把车停在前面的十字路口那里等我,我会立刻赶过去的。”
“明白了,老板。”
大约在半个小时之后,罗宾走到了账房那里,对他们说道:“我叫年高尔,是德贝克先生的朋友,因有要事特意从蒙特卡罗赶过来的。这件事情非常重要,非要德贝克先生亲自赶去处理不可,因此,他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已经出发了,并且交代我来替他处理剩下的所有事情,他大约在后天才能够回来。他的房间暂时先空着,他的东西也先留在房间里,房门已经锁好了,这是房间的钥匙。”
在把钥匙交给账房之后,罗宾从容地从旅馆里走了出来。旅馆的侍者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而且还恭恭敬敬地把罗宾送出了大门。
当罗宾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那辆大型汽车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克莉斯低头坐在汽车里面,好像正在想着心事。
在罗宾坐进汽车里面之后,克莉斯抬起头来,对罗宾说道:“吉贝尔下周二就要执行死刑了,我们能不能在此之前赶回巴黎呢?”
“绝对没有问题,你就放心吧!”罗宾给了她一个非常肯定的答复。然后又对两个手下说道,“你们两个人一人一个钟头地开车,开足马力,如果像这样一路不停的话,我们在周一的晚上一定可以赶回巴黎。此外,每隔四五个钟头,就要往手帕上滴一些麻醉药水,不然的话,那个家伙就要醒过来了,那可就麻烦了。”
说完之后,他带着克莉斯下了车,两个手下不解地问道:“老板,你怎么下车了?你有什么打算?”
“像这样一路不停地开快车,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克莉斯可就受不了了,所以我要带着她乘坐特快列车赶回巴黎。时间还来得及,而且也舒服多了。”
“好的,老板,我们巴黎见。”两个手下向罗宾挥了挥手,然后马上就发动了汽车,这辆汽车开足了马力,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转眼间就从罗宾的眼前消失了。
“我们也上车吧!”罗宾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先让克莉斯上了车,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让司机把车开往火车站。
途中,罗宾找到了一家邮局,在里面发了这样的一封电报:
巴黎警察局贝拉斯秘书长:
人已抓到,现在就在我的手上,明天上午11点,可以与文件一并交给你。
克莉斯
“当贝拉斯接到这封电报的时候,我想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罗宾咧着嘴,满意地笑了起来。
在罗宾和克莉斯两个人赶到车站的时候,刚好有一班快车就要离开,克莉斯立刻着急了起来,对罗宾说道:“这样的特快列车,如果没有车票,我们是无法上车的。”
“我有车票!”
“啊?你什么时候买的车票?”
“难不成你忘了德贝克让他的爪牙扎可夫去买两张车票了吗?我从旅馆里出来的时候,顺便拿来了扎可夫寄给德贝克的一封信,这两张车票就放在信封里面,而这也正是我决定乘火车回巴黎的原因。这会更加地安全,而你也可以感觉更舒服些,在全速前进的汽车里,想要休息好是绝对不可能的。”
听完罗宾说的这几句话,克莉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地体贴自己,心中十分感动,几乎要流下眼泪来。她心想,这个人既善良又勇敢,怎么会成为一个大盗呢?如果他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那该多好啊。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阵难过。
在火车开动之后,克莉斯向罗宾询问自己心中的疑问:“你们三个人已经到了意大利,按理说已经中了德贝克的圈套,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那间房子里呢?”
“哦,那是因为……”罗宾说到这里,先咧嘴笑了起来,“我刚才也说了,自己差一点就上了他们的当。在我们三个人听完扎可夫的话之后,就一直在留意着月台上的情况,在火车开动之后,我看到那个接待员一直望着我们笑个不停。我突然察觉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这个家伙很有可能欺骗了我们,他的坏笑就是最好的证明。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想要跳下车去立刻就抓住他,逼他讲出实话,可卢宝利和古勒伊两个人死活也不让我下车。就这么一耽搁,火车已经开出了站台。这个时候,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好等到下一站下车,我们立刻返回了圣莱蒙站,好在运气还不错,我们在站台上又看到了那个欺骗我们的家伙。他的头上可没戴着那顶接待员的帽子,这个时候,他登上了一列火车,我仔细一看,这人正是你今天见到的那个扎可夫。我们悄悄地跟在他的后面,尽量不让他发觉。就这样,我们跟着他一直来到了尼斯,下车之后,他住进了一家旅馆。我们也跟着住了进去,一直在不断地监视着他,后来才发现原来你和德贝克也住在这家旅馆里。当天夜里,我发现德贝克和他的手下鬼鬼祟祟地在海边见面,看得出来他们正在商量着阴谋诡计,这样,我就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啊,你可真了不起!所以你就提前溜进了德贝克的房间?”
“是的。”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瓶塞就藏在烟丝袋里的呢?”
“原因非常简单。在我溜进他的房间之后,第一件映入我眼帘的东西就是这个放在墙边炉架上的烟丝袋。”
“你为什么会注意到它呢?”
“因为它和我在德贝克家书桌上看到的那个烟丝袋一模一样。在古堡的刑讯室里,德贝克因为经受不住严刑拷打而吐露出了实情,他说东西就放在他巴黎家中的书桌上,而我当时就牢牢记住了。而且,还有一个暗示可以验证我这个想法,那就是德贝克在昏迷的时候,曾经连说了几声‘玛利’,实际上,这个‘玛利’指的就是这包‘玛利兰’牌的烟丝,而我也因此解开了这个谜团。”说完之后,罗宾深吸了一口气,无比轻松地笑了起来。
特快列车正在法国南部的平原上疾驰,温暖的阳光普照着大地,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罗宾想尽一切办法,终于把密约弄到手了,这下吉贝尔总算有救了,每当想到此处,罗宾就感到十分轻松和愉快。
而克莉斯也十分兴奋,因为吉贝尔终于有救了,她们母子二人也终于要团聚了。所以,她此刻容光焕发,显得格外迷人,在她那一双湛蓝色的眼眸中,闪动着动人的光辉。
这列火车搭载着幸福和愉悦,飞一般地朝着巴黎驶去。
周一早晨8点钟,他们终于来到了巴黎。
他们在报纸上看到吉贝尔和布仙利在周二就要被处死了,所以他们今天一定要设法将吉贝尔搭救出来。
罗宾决定与克莉斯一起去见贝拉斯,他这次仍然化装成家庭教师年高尔的样子。
临走之前,他们先给贝拉斯打了一个电话,得知他度假还没有回来,要到下午5点左右才能够返回巴黎。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真是急死人啦!”克莉斯急得脸都白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他回来了。”
“可我们不能就这样被动地等待啊,他到时候要是不愿意营救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他一定会帮助我们的。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我认识的一个人也与这件案子关系密切,密约一旦公开,他就会身败名裂,而且,这个人的手中还握有总统的把柄,在必要的时候,他可以让总统就范,这个人就是贝拉斯!”
“哦,原来是他……”
“不错,贝拉斯原来和你的丈夫以及德贝克都是好朋友,后来因为你和梅奇先生结婚了,所以德贝克恨透了你的丈夫,就利用密约逼迫他自杀了。而且,德贝克还杀死了贝拉斯心爱的一个女演员,所以贝拉斯也恨透了德贝克,曾邀德贝克决斗,可被德贝克躲过了,他尽管逃跑了,可贝拉斯却并没有忘记这段仇恨。所以,一旦我们把密约拿给贝拉斯看,他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还会帮助我们打垮德贝克。而且,他也会让总统赦免吉贝尔的。另外,贝拉斯也干了不少坏事,所以,我们只要威胁他一下,他一定会帮我们忙的。”
“我知道了,真希望他能够快点赶回来。”克莉斯急得有些坐立不安了。
时间终于到了下午5点钟,罗宾化装成年高尔和克莉斯一起去见贝拉斯。
刚一见面,贝拉斯就兴奋地问道:“你们把那份联名密约弄到手了吗?”
“不错。”
“请给我看一下。”
“在你看之前,我必须要把一件事情对你说清楚。”
“什么事情?”
“我想让你请求总统,赦免吉贝尔的死刑!”
“哦,这个事情啊,死刑已经定了,来不及了,明天早上就要行刑了。”
“我当然知道,可是,假如有总统的特赦令的话……”
“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所以就要请你鼎力相助了!”
“不可能的,已经来不及了!”贝拉斯一口回绝了此事。
克莉斯听完之后,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而罗宾的态度则变得强硬了许多,他说道:“夫人,我看还是算了吧,既然他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啊!依我看,不如把那张密约送到报社去,让全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你……你说什么?”贝拉斯显然被吓了一大跳。
“我说要让全国的人都看到这封密约!”年高尔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要这么草率,我想你们还是好好地考虑一下吧。这份密约实在是关系重大,一旦公开了它,很多人都会受到牵连,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当然喽,和我本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不过,我的很多朋友都会因此而受到牵连,所以你们还是等一下吧。”说着,他喊来了一个秘书,对他说道:“马上打电话给总统,就说我有要事要当面请示,马上就去见他,请他接待。”
“明白。”
秘书走了出去,贝拉斯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十分焦急。
没过多久,秘书就回来了,他对贝拉斯说道:“总统说一个小时之后见您。”
“很好,替我把车准备好。”
这下,贝拉斯悬着的一颗心似乎终于放了下来,他说:“那么,现在就把那份密约拿给我看看吧,哦,对了,你们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到它的?”
“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是在一个水晶瓶塞里找到它的。”克莉斯回答说。
“那么,你们又是在哪发现瓶塞的呢?”
“在一包烟丝袋子里面,那是一包‘玛利兰’牌的烟丝。而且,它就放在德贝克书房的书桌上面。”
“哦,原来就是那包烟丝啊……居然会在这里面……”贝拉斯一脸懊丧地说,“这包烟丝,我看过很多次了,哎,谁又能想得到呢……”
“我们也没有想到,不过,瓶塞确实是在那里找到的,你瞧!”说着,克莉斯冲罗宾使了个眼色,在取得了他的同意之后,她把那份密约从瓶塞里取了出来,而贝拉斯则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他点头说道:“是的,就是它,这份‘二十七人联名密约’是真的,上面写明了每个人分钱的明细账,而且也确实是那家公司的会计主任的笔迹,公司经理的签名也是真的,不过,为了慎重起见……”
这个时候,贝拉斯打开了保险柜,从一个设计精巧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张三角形的小纸片,他把这张纸片拼到密约左上方的纸角上,那个地方已经被撕去了,结果,小纸片在放到那里之后,刚好把那个缺口补齐了,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这个小纸片是最重要的证据,所以我一直都秘密地收藏着。现在,小纸片与密约上的缺口完全吻合,说明这个密约是真的。”
听完这句话,克莉斯立刻喜上眉梢,她现在完全相信贝拉斯会请求总统下达特赦令,这样一来,吉贝尔的性命就算保住了。
贝拉斯把放大镜拿了出来,又仔细地看了一下那份密约。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后,他又从保险箱里拿出了几张纸,把它们一张一张地覆盖在窗户上,借助阳光的照射来仔细查看,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对克莉斯和罗宾说道:“请你们稍等一下。”说完之后,他又对那个秘书说道:“请把电话打到总统府去,替我取消与总统的会面,至于具体的理由嘛,以后再来说明。”
罗宾和克莉斯两个人听他这么一说,连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又取消与总统的会面?”
“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贝拉斯冷冰冰地说道,然后,他把密约又还给了克莉斯,并且对她说道:“请把它收好吧。”
“为什么?”
“既然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为什么不把它还给德贝克呢?”
“为什么说它没有用处了?”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克莉斯说话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假如你们再也不想见到德贝克了,我想你们还是把它烧掉好了。”贝拉斯冷笑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克莉斯问道。
“非要我把理由讲出来吗?好吧,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这份密约与某家大公司的一项工程有关,当时,这家公司向政府高官和国会议员送了大量的贿赂,所以,那项工程就马马虎虎地混过去了。当然,这家公司也凭着那项工程赚到了一大笔钱。收受贿赂的一共有二十七个人,其中还包括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这些人生怕秘密会泄露出去,所以就联名签订了一份密约,在密约上写明谁也不能泄露这件事情。一旦事情败露,他们谁也脱不了干系。这就是密约的由来。在写这份密约的时候,这家公司采用了一种非常特别的纸,是他们到造纸厂去订做的,上面有十字架型的水印痕迹。你们来瞧瞧,把这张纸覆盖在窗户上,在太阳的照射下,是不是可以看到十字形的水印呢?”
说着,他把那张纸贴到了窗户上,透过阳光,果然可以看到有个十字形的水印隐隐约约地出现在纸上,随后,他又拿来了另外几张纸,结果也是完全一样的。
“这种水印叫作‘劳伦十字架’,如果纸上没有水印的话,那绝对不是这家公司用的纸张,可现在,这份密约上就没有这种十字型水印。”
听到这里,克莉斯吓得面无人色,连站也站不稳了,只能靠在一张椅子上,不住地唉声叹气。这时,罗宾也被气得满脸通红,从来也没有感到过如此地难为情。
“所以,这份密约一定是假的!”贝拉斯极为肯定地说道。
“如此说来,我们又中了德贝克的圈套。”罗宾又羞又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克莉斯,还有年高尔先生,这份密约绝对是假的,你们上了德贝克的大当。他知道你们在寻找密约,所以故意弄了一个冒牌货来骗你们,这个东西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贝拉斯接着说道。
克莉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贝拉斯的面前,哭诉着说:“难道你就袖手旁观吗?吉贝尔……我可怜的孩子,天哪!你就要被他们处死了,你是无辜的!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我也不活了!”
她大哭了一阵,接着,冷不防地抽出了藏在身上的短剑,要往自己的喉咙上抹去。
罗宾急忙夺下了她手中的短剑,克莉斯又悲痛欲绝地哭了起来。
罗宾把嘴凑到她的耳边,说道:“夫人,不要伤心,请镇静一点,我一定会把吉贝尔救出来的。我向你发誓,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一定要救吉贝尔脱离险境!克莉斯,相信我,好吗?”
罗宾一边安慰着克莉斯,一边扶着她向门口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贝拉斯,对他说道:“在今天夜里之前,我一定会弄到那份真密约,请你向总统请求,请他赦免吉贝尔的死刑!”
罗宾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调高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让人无法抗拒。说完之后,他搀扶着克莉斯走了出去。
贝拉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出了大门,很久回不过神来。突然,他惊得跳了起来,这时才恍然大悟,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是的,就是这个家伙……他自称是家庭教师年高尔,可我最初认识的年高尔说起话来总是慢条斯理的,样子也是呆头呆脑的,这个人就完全不同了,瞧他刚才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尤其是那狡黠的眼睛,他绝对不是年高尔,他是罗宾!”
一想到这里,贝拉斯立刻紧张了起来,“是的,就是他,他化装成了年高尔,可是我竟然没有认出来。我在照片上是见过罗宾的,可他刚才的那副样子与照片上是完全不同的,不仅是高矮胖瘦,就连容貌都截然不同,还有他刚才说话时的那种自信和勇气,以及那种不可一世的气派,除了罗宾那个家伙,还有谁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贝拉斯立刻跑出了他的办公室,这时,刚好有一个警察从楼下上来。
“刚才有一个绅士带着一位女士下了楼,你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
“还记得他们的长相吗?”
“记得。”
“好的,你立刻带上几个人,把克里西街25号年高尔的家包围起来。”
“包围年高尔的家?”
“没错,还要把他抓起来!”
“我需要一张逮捕令。”
“我立刻就给你。”说着,贝拉斯回到了屋里,立刻签了一张逮捕令,交给那个警察。
“赶快出发,一分一秒都不要耽搁!怎么还不走?你还在等什么?”
“您不是让我去抓年高尔吗?可这上面写的是亚森·罗宾啊!”
“年高尔就是亚森·罗宾!”
那个警察急忙去执行任务了,贝拉斯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罗宾拿到了那份真的密约,那么,他一定会利用它来勒索密约上的那些人,他一定会搅个天翻地覆的。他很有可能去找前任国会议员鲍兰德的麻烦,可是,他的那些钱都是我替他收的啊,这样一来,我也逃不了干系。所以,为了不让这个家伙惹事生非,我一定要尽快把他抓起来,关进监狱里面。而且,不管运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他得到那份密约,哎,这个大盗,要抓到他可着实不容易啊!”
想到这里,贝拉斯立刻焦躁不安起来,他的心里烦躁极了。而罗宾这时已经扶着克莉斯下了楼,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道:“拉斯特路。”
前任国会议员鲍兰德就住在这里,而罗宾现在就要去找他。
罗宾心想:“如果想要威胁贝拉斯,那必须要借助那份密约的力量,他以前曾经跟着鲍兰德沾了不少光,也拿过那家公司不少钱,因此,尽管他并没有在那份密约上签字,可他也是一样有罪的。最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好像和鲍兰德闹翻了,鲍兰德十分痛恨他。所以,鲍兰德想要把自己手中所掌握的贝拉斯的罪证卖给别人,这些都是德贝克那天在旅馆里亲口对克莉斯说的,那么,我现在何不去找鲍兰德做笔生意,价钱随他定好了,只要他能够把贝拉斯的罪证卖给我,这样一来,还怕贝拉斯不就范吗?如果他拒不合作,我就把那些罪证拿到各大报社去发表,他就会身败名裂的,所以,他一定会乖乖地听我的话。”
没过多久,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拉斯特路的鲍兰德家门口。罗宾让克莉斯留在车里,独自一人走上了台阶,乘电梯直接上了三楼。他看到一扇门前挂着“鲍兰德”的门牌,于是,罗宾快步走了过去,毫不犹豫地按响了门铃。
一个女仆把门打开了。
“请问鲍兰德先生在家吗?”
“不在。”
“什么?他去什么地方了?”
“伦敦。”
罗宾立时觉得全身发冷,他意识到这下可糟糕了,吉贝尔明天早上就要被处死了,可鲍兰德现在却远在英国,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着急也没有丝毫的用处,罗宾只好先坐车回到自己的家中。当汽车快要开到自己家的时候,他看到临近的小巷里有几个黑影在晃动,罗宾一下就想到那些人是警察。
可罗宾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扶着克莉斯径直走上了台阶,按了一下门铃,他的手下叶希尔立刻打开了大门。
“有电报吗?”
“没有。”
罗宾打了一个电话,这个时候,正在房间里看报纸的克莉斯突然惊叫了一声,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而那份报纸也从她的手里滑落到了地上。
“叶希尔,快过来!”
叶希尔连忙跑了过来,罗宾和他一起把克莉斯抬到了床上,让她躺好。接着,罗宾撬开了她的嘴,给她喂了一些安眠药。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一觉睡到明天早上了,现在,让我来看看今天晚上的报纸都写了什么?”
罗宾从地上捡起了那张报纸,只见上面写道:
死刑犯吉贝尔和布仙利即将于明天早晨执行死刑,然而,当局已经得到可靠消息,称大盗亚森·罗宾会在明天劫法场,因此,相关部门已经作好了准备,监狱附近戒备森严,有大量军警守备。
据说,当局已经决定,明天早晨,在监狱的墙外,也就是阿拉格广场的堤岸上,对这两名死刑犯执行死刑。
在两名死刑犯当中,布仙利是一个惯犯,曾向记者表示,他根本不把死刑当一回事,不管是什么时候处死他,他都会从容面对,现在只求一死,越快越好,千万不要拖泥带水。
另一名死刑犯吉贝尔的态度也非常镇定,他曾经向狱中的同伴透露,说他的老板罗宾一定会来救他,而且是早就答应他的,还说罗宾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好汉,从不失信于人。他说:“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救我出去的,即便是我走上了断头台,在行刑的最后一刻,我也丝毫不怀疑这一点。我是冤枉的,我从来都没有杀过人,对于这一点,老板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救出去的。”
死刑犯吉贝尔对于罗宾的营救信心百倍,丝毫没有慌乱的意思。
那么,罗宾到底会不会劫法场救人呢?请各位读者拭目以待!
这篇报道使罗宾十分感动,他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唉,吉贝尔这孩子,他是如此地信任我,如此盼望我能够把他救出去……可是,或许连我现在也没有能力救他了,我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可没想到拿到手的竟然是一张假密约。而且,掌握罪证的鲍兰德又去了伦敦,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即便我再神通广大,这时也没什么办法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逼着德贝克说出那份真的联名密约在哪里,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救吉贝尔了。按理说,那辆载着德贝克的车应该早就到巴黎了,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呢?莫非汽车在半路上出了什么故障?”
想到这里,罗宾的心里感到十分的不安,于是,他把叶希尔叫了过来,对他说道:“卢宝利和古勒伊两个人有没有打电话或者发电报过来?”
“都没有。”
“怪了,他们应该早就到巴黎了啊。”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电铃声,叶希尔连忙跑下楼去。
“老板,有电报了!”
“是他们两个发来的吗?”罗宾打开电报来看,只见上面写着:
汽车引擎出现故障,修理费时,明晨可到巴黎。
看完这封电报,罗宾狠狠地咬了咬牙,看样子,这个办法也行不通了。
罗宾长叹了一口气,绝望地坐在沙发上,心想:“吉贝尔的命运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拯救他?”
由于第二天早上就要执行死刑了,所以今天晚上的监狱附近是非常热闹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个崭新的断头台出现在广场的中央。到时,犯人会从梯子上被押送到断头台上,他会平躺在一个大木板上,行刑的时候,一把大刀会从上面放下来,一下子就把犯人的头颅切掉,这就是法国最为古老的断头台。
看热闹的市民们在前一天的夜里就从四面八方赶来了,广场上到处都是人,警察和军队也很早就出动了。罗宾要带着他的手下来劫法场的新闻早就在市民中传播开来,喜欢热闹的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的,往往越是可怕的场面,他们就越爱看。
这天的天气不好,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可广场上的人们却越聚越多。到凌晨4点钟的时候,广场上已经黑压压地挤满了人,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动着,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灯,广场被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这时,东方露出了鱼肚白,雨也下得小了很多,行刑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而监狱里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身穿黑色制服的看守正在四处走动,忙个不停。
在角落里,贝拉斯和检查长正在说着悄悄话,检察长愁容满面,似乎是有些担心的样子,他低声说道:“如果罗宾出现了……”
“不会的,罗宾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我已经派出大量的警察包围了他的住处,他休想走出大门半步,行刑的时间快要到了,你就放心去干吧!”贝拉斯神气十足地说道。
这个时候,坐在吉贝尔旁边替他辩护的那个律师说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贝拉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一些生气。
“那么,按照你的看法,吉贝尔是被冤枉的?”
“不错,他绝对不是杀人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应该被判处死刑。”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呢?审判的结果清楚明了,他已经被定成死罪了,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而且马上就要执行了。”
终于,布仙利被狱警从单身牢房里提了出来,尽管他一口咬定吉贝尔就是杀人犯,可是,当他听说吉贝尔也被判处死刑的时候,还是惊讶万分,或许是觉得很对不起他吧。
“真的要两个人一起死吗?”他阴阳怪气地说着,迈步向外走去。
吉贝尔也被人从单身牢房里押了出来,面对即将要执行的死刑,他显得有一些慌乱,他大声地叫喊着:“我没杀人!我没杀人!凭什么把我送上断头台?我没有罪,我是无辜的……我不想就这样死去……我不甘心啊……”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还大叫不止,那副可怜的样子,就连狱警看了也于心不忍,只好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又有谁能够帮得上吉贝尔呢?行刑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狱警们给两个犯人每人戴上了一副手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人架着他们,就这样将两个死刑犯押了出来。
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而牢房的大门也已经打开了,狱警押着他们走出了牢房。
监狱的正门早就被打开了,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远远地只能看到一座断头台矗立在广场的正中央。很快,两个犯人就被带到了广场上。
行刑用的那把大刀就用绳子高高地挂在断头台上,在清晨微弱的亮光中,显得阴冷而恐怖,每一个看见它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这个时候,雨越下越小了。
两名狱警分别拉住了布仙利的两只手,和他并排跨上断头台的阶梯。即便是布仙利再胆大妄为,这个时候也不禁浑身颤抖了起来。
不过,为了不让自己摔倒,他仍然在尽量支撑着自己,所以,他还勉强可以站得住。此时此刻,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因为行刑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布仙利战战兢兢地待在阴冷的小雨中,而可怕的一幕马上就要上演了。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布仙利喉咙的部位,他应声而倒,围观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骚动,“子弹是从哪里来的?”“谁开的枪?”人们大声地议论着,局面非常混乱。
“快,快点把他的头颅割下来!”监斩官发疯似的命令道。
“可是他已经死了啊!”
“不管他有没有死……都要按照判决书上的判决去执行!快点,把他放到断头台上!”
“这是个死人啊!”
“不管死活,快点执行我的命令!”
于是,狱警又把布仙利的尸首搬到了断头台上,而其他的人则把吉贝尔团团围住,简直是水泄不通。
突然,第二声枪响又不期而至了,这次,倒下的人是那个监斩官。他的身子晃了几晃,然后就倒在了地上。原来,他的肩膀中了一枪。然而,他这一倒,还有谁敢来执行死刑呢?
断头台周围的警察和群众立时大乱,百姓们四散奔逃,就如同大海上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样。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看起来,罗宾那一伙人已经混进了人群中。”
“把死刑犯看管好!”
台子上的官员们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而那些狱警和刑警则紧紧地包围着吉贝尔,就这样,在如此严密的戒备之下,吉贝尔被押回了监狱,而死刑也因此而中止。
另一方面,大量的军警则如潮水一般涌向了发出枪响的一幢房子。
这所房子一共有三层,刚才的枪声就是从三楼传出来的。
警察们想从门口冲进去,可是大门已经被锁上了。
“冲进去!”队长大声地下令。
几个警察一起用肩膀去用力地撞门,没几下就把大门撞开了。警察们一拥而上,想要冲到三楼去,可楼梯上却被堵满了桌椅,上去的路被堵得严严实实。
警察们一起动手,好不容易把障碍完全清除掉了,只听得三楼有人在喊:“警察先生们,请再上一层吧!”接着,传来了一阵大笑声。
“听,他们在三楼!赶紧冲上去!”
然而,当他们冲上三楼的时候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找到,空空的屋子里只有一架梯子,静静地立在角落里。
警察们爬上了梯子,上面是一间阁楼,一个人也没有,向上看去,只见屋顶上开了一个天窗,显而易见,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已经顺着天窗逃走了。
没过多久,警察们就查清了事情真相,原来,在行刑的前一天晚上,有一个人去按这间房子的门铃,看门人过来开门,那个人说道:“我是警察,因为广场上要行刑,所以有点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听到这句话,看门人立刻将他放了进来,然而,这个人刚一进门就一拳把看门人打晕在地,还把他捆了起来。
大约在10分钟后,住在二楼的一对夫妻从外面回来了,不过,他们也很快被人打倒了,双手双脚被捆绑了起来。
这三个人都被关进了地下室,而住在三楼的一个房客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然后,歹徒跑上了三楼,手里拿着一把枪,从窗口瞄准着广场。
“就是在这里开枪的吗?”警察总监问道。
“是的。”侦缉队长回答。
“你们有没有查清楚他的逃跑线路?”
“他把一部梯子架在了天窗上,然后一直爬到了屋顶上,上去之后,他抽出了梯子,把它横架在隔壁的屋顶上,他就是这样逃跑的。”
“那么,你知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我已经派出了几个人去周围仔细地搜索,可是还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警察总监回过头来,对坐在身旁的贝拉斯秘书长说道:“据说,那个强盗就是亚森·罗宾,你不会搞错吧?”
“不可能错的,绝对是他,除了他以外,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
“你们不是早就派出人手把他的秘密住处都包围起来了吗?”
“不错,他化名为年高尔,住在克里西街25号,我查出这个地方之后,立刻派人把他的房子团团围住,以防他逃走。”
“那他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总监,我对这件事情感到十分抱歉,这完全是因为我的一时疏忽,我竟然忽略了他的房子有一条秘密通道。”
“你不知道这个情况吗?”
“原本是不知道的,今天我亲自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了秘密出口。”贝拉斯满脸羞愧地说道。总监皱着眉头,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一个警员从外面走了进来,对两位长官说道:“总统府打来电话,说内阁总理已到此处,请总监大人马上过去一趟。”
总监站起身来,对贝拉斯说道:“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总统先生感到十分震惊,总理来可能是想和我商量一下善后的事情,我这就过去了。”
总监刚要出门,又一名警员拿着一张名片走进来说道:“贝拉斯先生,有客人来访,是找您的。”说完,他递上了一张名片。
贝拉斯看了一眼名片,脸色立时变得十分难看,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总监连忙问道:“是谁来找你?”
“是一个经常来做买卖的生意人。”贝拉斯随口撒了一个谎,他的神色看起来非常慌张。
听完这句话,警察总监满腹狐疑地想了想,可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就这样,他离开了房间。
在他走后,贝拉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家伙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名片,只见上面赫然印着“家庭教师年高尔”几个字。
“年高尔?那不就是罗宾吗?他竟敢大摇大摆地到警察局来?真是太不像话了,他是真傻呢,还是活得不耐烦了?哦,这也很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等他说完之后,我再揭穿他的老底,这样一来,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然后,贝拉斯带着满脸的笑意来到了会客室。他先透过会客室的门缝偷偷地向里面看了一阵,“咦,这个人看起来怎么不像罗宾呢?”也难怪贝拉斯会这样认为,这个人穿着十分破烂,头戴一顶油腻不堪的破礼帽,手里还拿着一把土里土气的破纸伞,弓着背,低着头,一副不敢见人的害怕样子。
不管怎么说,你真的无法把这位老先生与罗宾扯上半点关系。
“不过,我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据说罗宾可是一个化装大师。”贝拉斯心道。
想到这里,贝拉斯悄悄地从会客室的门口退了出来,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对一个警员说道:“你去把会客室里的那位客人请到这里来。不过,这个人十分危险,你先召集十二个警察到这里来,让他们随时等候我的命令,一旦我按响电铃三下,他们就要立刻冲出来将那个人抓住。”
“遵命。”
“还有,这个人的身手不错,你们十二个人要一齐冲出来,还要把枪准备好。”
“明白。”
“好了,你去安排吧!”
这个警员走了出去,贝拉斯把电铃的按钮藏在了书桌上的一大推文件之中,然后又将两把手枪放在了几本大部头书的夹缝中。
“如果这个人真是罗宾,而且把密约拿来的话,我就用枪逼他交出密约;如果他没有密约,我就把他抓起来,关进监狱里面。”德贝克在内心里盘算好了主意,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门开了,年高尔诚惶诚恐地走了进来,他睁大眼睛,四下里张望着,说道:“贝拉斯先生,我们说好昨天把密约拿来的,可是没来得及……”
“年高尔先生,如此说来,你真的把那份密约拿到手了?”
“不错,说句实话,我原本打算从德贝克的手中把那东西拿来的,可是偏偏来不及把他运到巴黎……”
“把他运来?在你看来,他是一件行李吗?”
“不错,我把他装进了箱子里面,用汽车运来,谁知道汽车在半路竟然出了故障……所以,昨天我没能及时把他运到这里……”
“你说什么?他被你装进了箱子里?”
很显然,贝拉斯十分惊讶,他直勾勾地盯着年高尔,心道:“像德贝克这样凶恶的人,竟然被他装进了箱子里,而且还用汽车运到了巴黎,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所以,我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子就是罗宾了,没错,绝对是他。”想到此处,贝拉斯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的惶恐。
“由于我无法拿到那份真密约,所以不得不换个方法了。”年高尔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的嘴是歪的,嘴角不断有口水流出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不像是罗宾。
“你想用什么方法?”贝拉斯问道。
“当然是拖延行刑的日期了!我想你当时也在现场吧?”年高尔反问道。
“是的,那种场合我怎么能不去?”
“行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什么……?”
“两颗子弹,一颗打死了布仙利,而另一颗则打伤了监斩官……”
“啊……”贝拉斯大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是不是你干的?”
“秘书长大人,实在是对不起啊。不过,为了拖延时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此时此刻,在贝拉斯的内心里已经认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亚森·罗宾,然而,他却仍然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称赞道:“年高尔先生,您的枪法可真是无与伦比啊,不过,我认为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个人嘛,就是亚森……”
年高尔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承蒙夸奖,那只不过是一点小伎俩罢了,对于射击这种游戏,我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了。”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秘书长大人,你这次一定要去向总统求情啊!”
“不行,绝对不行!”贝拉斯一口否决。
“如果我拿到了真的联名密约,你也不去求情吗?那么,我就要把它拿到报社去发表了,你对此是怎样认为的?”年高尔有气无力地说道。随后,他又看了一眼贝拉斯,这个目光却无比的锐利。
贝拉斯先是愣了愣神,然后又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说道:“可是,你的手上根本就没有这玩意啊!”
“什么?我没有这玩意?印有‘劳伦十字架’的联名密约现在就在我的口袋里,你信不信?绝对是真的!”
“请问,是德贝克亲手交给你的吗?”
“他当然不肯啦,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硬抢了过来。”
“用暴力抢来的?”
“那倒不至于。实话对你说了吧,在德贝克被运回到巴黎的途中,我给他使用了一些迷药,因此,刚一到巴黎,我就动手打开了箱盖。就在这时,他刚好要醒来,于是,我拿着一根长长的针扎了下去,我扎的部位离心脏仅有一点点的距离,所以他很快就苏醒了过来。我让他立刻把密约交出来,不然的话,我就会一针扎穿他的心脏,那样,他可就没救了。听我这么一说,他马上被吓得冷汗直流,脸色也变了……”
“那他究竟有没有说呢?”贝拉斯靠过来说道。
年高尔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立刻作出回答。
“喂,他究竟有没有说啊?”很显然,贝拉斯急于知道结果,所以他又问了一句。
“他什么也不肯说,克莉斯十分难过,所以就问他:‘你为什么还不说话?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说吗?我那可怜的孩子啊,你可怎么办啊?’然而,德贝克只是冷笑不止,还是一句话也不肯说,克莉斯就对我说道:‘看来,他是宁死也不肯说了,不过,一个人的眼睛往往会在不经意间泄露他心中的秘密,我们就来看看他的眼睛好不好?’我想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于是就摘掉了他戴的那副墨镜,哪知道墨镜之下还有一副眼镜……”
“原来他还带着一副眼镜啊!”
“不错,我把他的眼镜也摘了下来,然后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突然,我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所以,我就用大拇指用力地抠出了他右边的眼珠子。”
“你说什么?”贝拉斯被吓得够戗。
“哪知道我的手指刚一伸进去就听到了声音,接着,一个东西从他的眼眶里掉了出来,你猜那是什么?”
“什么?不会是眼珠吧?”
“是这个东西,你仔细地看看吧……”说着,年高尔伸出了他的右手,在他的手心里,贝拉斯看到了一颗小小的眼珠子。
贝拉斯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说道:“哦,这是玻璃的吗?”
“不错,是个玻璃眼珠子。可是德贝克就把那份密约藏在了这里面,你来看!”
说着,年高尔从玻璃眼珠的一个小孔里取出了一个黄豆大小的纸团,慢慢地把纸团展开,他说道:“这张密约绝对是真的,你瞧,这上面不是有十字形的水印吗?”
“让我看看!”贝拉斯接过密约,又仔细地看了一遍。
“不错,这个东西的确是真的!”说着,他把密约又揉成了一个小纸团,把它塞进了那个玻璃眼球里。接着,他把玻璃眼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从几本书的夹缝里掏出了把枪,对准了年高尔。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年高尔仍然不慌不忙,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样一来,你就该去向总统大人求情了吧?而吉贝尔的死刑也应该得到赦免了吧?啊,秘书长大人?”
“办不到!”贝拉斯冷酷无情地说道。
“为什么办不到?”
“因为密约现在在我的手上,你已经没有筹码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年高尔说话时仍然是慢吞吞的,然而,他的表情却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可以在他的眼中看到一股凶恶的火焰在燃烧,他狠狠地瞪着贝拉斯,同时,把那张年高尔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亚森·罗宾的真实面目。他凶狠地说道:“你以为我是谁?和我做对难道能有什么好结果吗?”
“你不就是罗宾吗?跟你做对又能怎样?要知道,密约现在在我的手上,你没有了这个东西,又能奈我何?现在,我才是胜利者!”
说完,贝拉斯放声大笑。
“是吗?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即便是没有那个东西也一样可以搞得你身败名裂!”
“你也就是逞一逞口舌之利罢了,谅你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哦,是吗?你还记得前任国会议员鲍兰德先生吗?”
“你说什么?”
“你看,我一说出这个名字,你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贝拉斯,我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诉你,虽然联名密约上并没有你的大名,可你却有把柄在鲍兰德议员的手上,至于那些可以作为证据的信件嘛,我早就花钱把它们全部买了下来!”
听完罗宾的这句话,贝拉斯立时全身颤抖了起来。
“秘书长大人,你怎么突然就发抖了呢?是不是害怕了?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去做,我就立刻把那些信件送到报社去,让他们在报纸上发表!”
“我要立刻逮捕你,把那些信件一并没收!”
“你以为我还会再上你的当吗?那些信件当然不在我的身上,我的手下早就把它们藏在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从现在开始算起,如果我在半个小时之内不能够回去的话,我的手下就会把它们分别送到四家最大的报社去,一共是四封信,一家报社一封,你认为怎么样?”
事已至此,贝拉斯再也无计可施了,他说道:“唉,罗宾,我认输了。”
贝拉斯终于肯乖乖地听话了。
“你现在就去见总统,限你在一个小时之内回来。”
“可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吉贝尔的死刑得到赦免之后,你得把那几封信交给我。”
“肯定会给你,但不是现在。吉贝尔的死刑虽然能被赦免,可是总不会无罪释放吧?他还得在牢里待上几年,这仍然很不公平,而且,克莉斯希望能够与儿子立刻团圆,所以,我要带着手下去劫狱!”
“你说什么?”
“别紧张嘛,在我把他救出来之后,我会立刻把他送到国外去。所以,在他出国之前,我还不能把那几封信交给你,以免你来找我们的麻烦。”
“那就这么办吧。”
“不过,我还有两个条件。”
“什么?”
“立刻开一张4万法郎的支票给我。”
“你要它做什么?”
“那几封信是我用4万法郎从鲍兰德那里买来的,那些信都是你写的,所以这笔钱当然要由你来出了。”
“哦……”
“另外一个条件,你必须现在就辞职。”
“你说什么?”
“不错,像你这样的恶棍,竟然在警察局里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这怎么行呢?你是用威胁恐吓的手段才从总统那里得到这个职位的,所以,现在该是你下台的时候了。”
罗宾说话的语调越来越慷慨激昂,而贝拉斯只是低着头,连头也不敢抬起来。最后,罗宾又让他打电话撤走了所有埋伏起来的警察。
贝拉斯只好打电话给他的秘书,他说道:“刚才我让你安排的那十二个在门外待命的警察,现在不需要了,让他们就地解散。另外,我要立刻去总统府一趟,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得进出我的办公室,因为这里有一位重要的客人。”
他放下电话,戴上帽子之后就走了出去。
“终于解决了。”罗宾把身子靠在一张椅子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困扰罗宾已久的困难终于被战胜了,吉贝尔就要获得自由了,克莉斯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想着,想着,罗宾在椅子上睡着了。
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后,贝拉斯回到了办公室,罗宾这时还在呼呼大睡呢。
他推了推罗宾的肩膀,罗宾醒了过来,开口问道:“事情办成了吗?”
“办成了,总统已经颁布了特赦令。”
“没错,这的确是总统的手令。我就知道嘛,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你开口,总统无不应允。”罗宾讥笑着说道。
“特赦令会立刻被送到监狱去,死刑已经被改成了无期徒刑。”
“也行,我会尽快救他出狱的。”
“你可要当心了,山铁监狱是全法国戒备最严的监狱了,从来都没有人能够从那里越狱成功,越狱者会被当场射杀!”
“这种小事儿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对于我来说,山铁监狱只不过是一张到处都是漏洞的破网。不要说吉贝尔了,就是再多几个,我也照样能够救出来。对了,那4万法郎怎么样了?准备好了吗?”
“这是支票。”
“很好,这就差不多了。”罗宾起身要走,贝拉斯立时慌张了起来,“那几封信呢?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
“哦,我差点忘了,我现在就给你吧!”说着,罗宾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蜡封口的大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你说什么?你把信带在身上了?”
“不,在你出门之后,我打电话让手下专程送来的。”
罗宾笑了笑,从容不迫地走出了贝拉斯的办公室。在他走后,贝拉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可算结束了,这家伙可真够难缠的!”
就在贝拉斯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时候,一位年轻的警员走了进来,对他说道:“贝拉斯先生,有客人来访。”
“就说我不在,今天我不想再接待客人了。”
“可是我已经说您在办公室里了啊。”
“真是没用!客人是谁?”
这名警员递过来一张名片,只见上面写着:
国会议员德贝克
“还不赶紧把他请进来!”
贝拉斯心想:“他来我这里干什么啊?”
接着,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了,德贝克走了进来,他的右眼上蒙着一块纱布,经常戴在他脸上的那副墨镜,现在也不在了。
他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一把就抓住了贝拉斯的肩膀,问道:“你得到了联名密约?”
“我是用吉贝尔的特赦令换来的。”
“总统签字了吗?”
“签了。”
“你这个家伙,总是要跟我做对。”德贝克的脸涨得通红。
“你说得不错,我的女朋友是被你害死的,我早就想报这个仇了,现如今,密约在我的手上,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哼,如果你这样认为,你可就要倒大霉了,虽然密约不在我的手上,可我还有其他秘密文件呢,那就是你寄给前议员鲍兰德的信件,只要我把那些信件一公开,你可就完蛋了……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那些信并不在你的手上啊!你让我怎能不笑?”
“你说什么?我已经和鲍兰德谈好了价钱,要把那些信全买过来。”
“你还不知道吗?就在两个小时之前,我已经花4万法郎的价钱把那些信买来了,你还上哪儿买去?”
“你从谁手里买来的?”
“一个叫年高尔的人。不过,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他就是罗宾!”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但是,贝拉斯,你被罗宾欺骗了,鲍兰德现在并不在巴黎,他在伦敦呢。即便是罗宾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弄到那几封密信的。”
“什么?可那些信现在就在我的手上啊!”说着,贝拉斯取出了那个大信封。
“哼,你打开看了吗?里面究竟装的什么?”
贝拉斯拆开信封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里面都是些白纸。
“哈哈,你上当了!”德贝克大笑起来,然后,他推开门扬长而去。
“可恶!我被他骗了!”贝拉斯怒不可遏,他抓起上衣和帽子,拿着一根手杖,开车前往鲍兰德的家。
女仆对他说:“主人发了电报,说今晚6点钟回来。”
“现在才2点钟,我还有很多事情,我先走了。”
贝拉斯回到了警察局,他把刑警队长喊了过来,吩咐道:“你立刻带上五六十人,把火车站封锁起来。”
“要抓谁?”
“前任议员鲍兰德。今天下午6点钟的时候,他会从伦敦回到巴黎,罗宾很有可能会去接他,如果罗宾去了,把他也一并抓起来。不过,你们要特别注意,不要上了罗宾的当,他可是一个化装高手。”
“明白!”
在刑警队长离开之后,贝拉斯又想出了好几条计策,到下午5点钟的时候,他也赶往火车站。
此时此刻,月台上已经遍布便衣警察,他们就等着抓人呢。
“嘿,德贝克也来了。”刑警队长小声地说道。
贝拉斯心道:“如此说来,罗宾也一定会来的。他们两个人都知道鲍兰德会在6点钟回到巴黎,两个人都是冲着那些信来的。”
贝拉斯小心翼翼地监视着德贝克,与此同时,他的眼睛还不停地扫视着罗宾的身影。
这个时候,火车终于进站了,鲍兰德搀扶着一位老人从头等车厢里走了出来,那位老人的年龄实在是太大了,连路都走不稳了。
贝拉斯见状连忙跑了过来,对他说道:“鲍兰德老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请你到这边来一下……”
说完,他和刑警队长两个人分别架着鲍兰德的两只胳膊,把他一直带到了候车室。
此时此刻,德贝克也跑了过来,大声地说道:“鲍兰德老兄,请你过来一下,我有要事相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鲍兰德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静静地看着他们,然后突然说道:“噢,我知道了,你们是为了那几封信吧?”
“是呀,是呀……”两个人同时回答道。
“你们来得太迟了,那几封信嘛,我已经卖出去了。”
“卖给谁了?”
“就是那位老先生……”鲍兰德指了指那个老年人,“那位老人家因为需要那几封信,特意跑到耶美尔克去接我。对于我来说,卖给谁都一样,不过是为了换几个钱花花,而且,那位老先生又出了大价钱,所以我就卖给他了。”
“嘿嘿,你不就是罗宾吗?”贝拉斯朝着刑警队长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抓人。
哪知道这位老人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们现在抓我又有什么用呢?我的手下早就把那几封信带走了,他是从前面的车厢下车的,这会儿估计已经坐着出租车离开了。”
说完之后,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哼!又慢了一步,信已经被人带走了。”贝拉斯看起来十分恼火。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信在谁的手里,谁就是赢家,贝拉斯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就要瘫痪了一样。
突然之间,响起了一声枪声。
他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德贝克晃了几晃,一头栽倒在月台上,他手中的枪还在冒着白烟。
而这就是这个残忍无情的吸血鬼的最终下场!老人把帽子摘下来,恭恭敬敬地冲着尸体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对贝拉斯和鲍兰德二人笑了笑,说道:“好了,罗宾就此告辞。”
说完,他悠闲地走出了车站。
没有人去追赶他,因为大家都愣在了那里,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可能大家都猜到了。
吉贝尔的死刑改为了无期徒刑。没过多久,他就越狱逃了出来。随后,他恢复了自己的本姓——安德温,后来和一个漂亮的英国少女结了婚。
婚后,他和母亲克莉斯、弟弟约克一起去了非洲,在法国的殖民地阿尔及利亚过上了幸福的田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