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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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过后》
第61章

鲜血和脑浆溅在他背后的墙上。我尖叫着冲出房间,跑下楼梯,跑出正门,经过泰迪,跑下山丘,我一口气跑到了伦菲尔德镇。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秒钟之内。利兹用双臂搂住了我。

“坚强点,小子。坚强——”

我一拳捣在她肚子上,听见她惊讶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我被她转了半圈,我的胳膊被拧到了背后。我疼得眼前发绿,又叫了一阵。突然间,我的两只脚不再支撑我了,她一个扫堂腿把我踢得跪倒在地。我惨叫得嗓子都哑了,胳膊被提得老高,手腕都碰到了肩胛骨。

“闭嘴!”她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更像是一声号叫。这个女人曾经和我一起玩火柴盒小汽车,老妈在厨房里听着潘多拉电台的老歌搅拌意面酱的时候,我们曾经一起跪在地上玩耍。“你别再嚷嚷,我就放开你!”

我闭上了嘴,她放开了我。我双手双膝趴在地上,盯着地毯,浑身发抖。

“站起来,杰米。”

我勉强爬了起来,但眼睛依然盯着地毯。我不想去看那个被打飞了天灵盖的胖子。

“他在这儿吗?”

我盯着地毯不说话。我的头发盖住了眼睛,我的肩膀在抽痛。

“他在不在?你给我看!”

我抬起头,听见颈骨咔咔作响。我没有直接去看马斯登,但我依然能从余光里看见他,他太庞大了,不可能看不见。我望向他的床头柜。柜子上有一堆药瓶,还有一个偌大的三明治和一瓶矿泉水。

“他在不在?”她拍了一把我的后脑勺。

我扫视了一圈房间,这里只有我们和胖子的尸体。现在我见过两个人头部中弹了。塞里奥特的死相很惨,但至少我不需要看着他中弹。

“不在。”我说。

“为什么不在?他为什么不在这儿?”她听上去像是发疯了。我当时不可能多想,因为我他妈太害怕了。后来重新回顾我在马斯登房间里那漫长的五分钟时,我才意识到她在怀疑整件事的真假。尽管有了雷吉斯·托马斯的最后一本书,尽管有了超市的那颗炸弹,她依然担心我其实看不见死人,而她杀了唯一知道药片藏在哪儿的人。

“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一个人死在我面前。也许……也许需要等一会儿。利兹,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她说,“那咱们等着。”

“别在这儿等,可以吗?求你了,利兹,别在我能看见他的地方。”

“那就去走廊里吧。我放开你,你会乖乖的吗?”

“会。”

“不会企图逃跑?”

“不会。”

“你最好别跑,我可不愿意朝你的腿和脚开枪,那样一来你的网球事业就到头了。出去吧。”

我走出房间,她跟着我一起走出来,就算我想夺路而逃,她也能立刻拦住我。等我们来到走廊里,她命令我看看四周。我看了,但马斯登不在,我这么告诉她。

“该死,”她说,“你看见那个三明治了,对吧?”

我点点头。一个三明治和一瓶水,给一个被绑在超大号床上,手和脚都被固定住的男人。

“他喜欢吃东西,”利兹说,“我和他去过一次饭馆。他应该用铲子,而不是叉子和勺子。真是一头猪。”

“为什么要给他一个他吃不到的三明治呢?”

“我要他只能看不能吃,这就是原因。与此同时,我出去找你,把你带回来。相信我,当头一枪算是便宜他了。你知道他用他的……他的快乐毒药害死了多少人吗?”

是谁帮了他呢?我心想。当然,我没有说出来。

“再说你觉得他还能活多久?两年?五年?我去过他的卫生间,杰米,他连马桶座都是双倍宽的!”她发出的声音介于大笑和嗤之以鼻之间,“好吧,咱们去廊道,看看他是不是在会客室里。慢点走。”

就算我想快也不可能做到,因为我的两条大腿都在颤抖,膝盖像是变成了果冻。

“你知道我怎么搞到大门密码的吗?我去问了给马斯登送快递的人。那家伙的可卡因瘾头太大了,只要我愿意,就可以和他老婆睡觉,他会高高兴兴地把她送给我,只要我不断他的货就行。房子的密码是从泰迪那儿拿到的。”

“然后你就杀了他。”

“否则我还能怎么做?”她说得好像我是全班最笨的孩子,“他能指认我。”

我也能,我心想。我不由得想到这个小子——也就是我——吹声口哨就能召唤来什么。我必须这么做,但我依然不太情愿,因为召唤它未必能成功。对,但这不是唯一的原因。擦一下神灯,召唤出精灵,好的,算你运气好。擦一下神灯,召唤出恶魔,也就是那团死光,天晓得会发生什么。因此我不会那么做。

我们来到廊道前,低矮的栏杆外就是巨大的落差。我探头去看。

“他在底下吗?”

“不在。”

她把枪口捅在我的腰眼上。“你在撒谎吗?”

“没有!”

她惨笑道:“不该是这样的。”

“利兹,我不知道事情应该是怎样的。要我说,他有可能正在外面和泰——”我停下了。

她抓住我的肩膀,把我转了过去。鲜血糊满了她的整个上嘴唇,她的压力肯定大得可怕,但她在微笑。“你看见泰迪了?”

我垂下视线,这就足以回答她的问题了。

“你这个狡猾的小狗,”她真的笑出了声,“要是马斯登不在这儿,咱们就出去看看,但暂时还是再等一等吧,咱们等得起。他的新婊子去牙买加还是巴巴多斯还是哪个有棕榈树的地方走亲戚了,这个星期他身边没有其他人。他最近通过电话联系生意,我进门的时候他只是躺在那儿,看电视上的约翰·劳法庭剧。我的天,我希望他至少能穿件睡衣,明白吗?”

我没有说话。

“他说没有什么药片,但我从他脸上看得出他在骗我,于是我把他固定好,给他放了点血,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松口,但你知道他什么反应吗?他嘲笑我,说,对,没错,他有奥施康定,而且有很多,但他死也不会告诉我藏在哪儿了。‘我为什么要说?’他说,‘你反正都要杀我。’这时候我忽然灵机一动,我都不敢相信我之前居然没想到。Muy stupido[1]。”她用拿着枪的那只手拍了一下脑袋。

“我,”我说,“我就是你的王牌。”

“没错。所以我留了个三明治和一瓶水请他欣赏,然后去纽约找到你,开车回来,发现没人来过,现在就是这样了。所以他到底在哪儿?”

“那儿。”我说。

“什么?哪儿?”

我指给她看。她转过去,当然什么都没看见,但我能看见他。唐纳德·马斯登,也就是唐尼大胖,站在圆形图书室的门口。他只穿了一条四角短裤,他的上半个脑袋被打飞了,鲜血淋湿了整个肩膀,但他盯着我,用的是没有被狂怒而沮丧的利兹打得睁不开的那只眼睛。

我试探着向他举起手,他也举起手回应我。

注释:

[1]西班牙语:真蠢。——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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